平庸无能、谨保家业的栾氏宗主——栾魇

平庸无能、谨保家业的栾氏宗主——栾魇

周灵王九年(前563年),晋悼公继位后十年生聚,选贤才、整吏治、爱民力、减赋税,尽心尽力治理国家,终于再一次恢复了晋国的霸主地位,当年四月初一,晋悼公以诸侯长的名义,召集鲁、曹、宋、卫、莒、邾、腾等国国君,以及齐国太子光、吴王寿梦,共同会盟于相地。

在此次会盟中,晋悼公和诸侯国君们达成了出兵攻楚及楚国的盟国郑、许、陈、蔡等国,重夺中原霸权的盟约。而栾魇作为晋国下军将,也随同晋悼公一起,出席了“相之盟”。

九月,晋悼公召集诸国联军正式伐郑,约定会师于牛首。此次率领晋军出征的,是中军将智罃、下军将栾魇。

诸侯联军抵达郑国境内后,为了围困郑军,于是紧急加筑了虎牢城,派兵戍守,监视郑都。晋军则在智罃、栾魇的率领下,进占了梧、制二城,和在虎牢的联军形成了夹角之势,准备控制、降服郑国。

十一月初,荀罃率晋军会合诸侯联军,到达阳陵地方,而得到晋国攻郑消息后,楚军也立即出兵,由令尹子曩率领,积极北进,援救郑国。荀罃原准备用疲敌之计,主动战略退却,以骄楚军,并抓住时机击败楚军。但年轻气盛的栾黡坚决反对马上退兵,还放话说:“不战就逃避楚军,这是我们晋国的耻辱!我们召集各国的军队出兵,就是要维护晋国的霸业,现在功业没能完成,反而要给晋国增添耻辱,这样还不如死在战场算了!”

因此,身为下军将的栾魇,不顾中军将荀罃的“疲敌退兵之计”,坚持独自率下军出战,向楚军挑战(和当年邲之战中的先觳完全有一比)。智罃无法,又不能不管单独出战的栾魇,于是只得放弃退兵计划,下令全军前进,迎击楚军的挑战。

此后,晋楚两军分别进军至颍河两岸,隔河展开对峙。因为栾黡不听指挥,导致智罃的作战计划十分被动。为了不至于重蹈邲之战失利的覆辙,智罃在和楚军的对峙中,尽力保持战场主动,没有露出让楚军有可乘之机的破绽。楚军统帅子曩几次准备袭击联军大营,都因为找不到可以攻击的机会而放弃进攻。

晋楚两军对峙之时,郑国断定晋国并没有做好和楚国全面开战的准备,必将北撤。于是偷偷遣使者渡过颖水,与楚国订立了盟约。荀罃得知郑楚订盟后,考虑到目前在与楚军对峙,不能全力攻郑,一旦分兵攻郑,则楚军必定来援。而联军属于深入郑境作战,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不能取胜,反被诸侯耻笑,对晋国恢复霸业的计划也有损害。

因此,智罃主张楚军也是远道而来,比晋国的消耗更大,自己的疲兵计划基本上实现。于是,智罃在率联军侵入郑国、骚扰了一番后,就主动退出郑国,脱离和楚军的接触。楚军见晋军已退兵,于是见好就收、退兵回国。这一次晋楚之间的争斗,在晋军主帅智罃、栾魇没有达成统一思想的情况之下,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此后,晋国在周灵王十年(前562年)又两次伐郑,迫使楚国为救郑而来回奔波,导致士卒疲惫不堪、国力消耗加剧。感觉独力难以胜晋的楚国,为了保持对中原的控制权,于是拉拢和晋国互为死敌的秦国,约秦共同出兵伐晋。

周灵王十年(前562年)九月,楚军在令尹子蘘的率领下,联合了秦军,再一次北上救郑。郑简公接纳并引导楚、秦联军,出兵伐宋,意在威胁晋国(宋国是晋国盟友)。

晋悼公对楚国的行动反应迅速,立即命智罃、士匄、中行偃、韩起、栾魇、士鲂六卿率晋国三军伐郑(晋国新军未出动)。郑国则向楚国火速求援,然后又遣使向晋国请和。

郑国使臣抵达楚国后,向楚共王奏报本国连年被晋国讨伐、已经无力抵抗的情况,并请楚国考虑到郑国确实属于不得已,同意郑国和晋国请和(实际是投降)的决定。而楚国连年与晋国展开争斗,数次兴兵、不断往返,致使国内因此空耗严重,国力疲敝衰退,也没有绝对的实力与晋国继续争锋,只得无奈地接受了郑国臣服于晋国的事实,但楚共王为了泄愤,还是扣留了郑使,以此表达心中的愤恨。

九月二十六,晋国和郑国举行盟誓,但代表晋国入城和郑简公盟誓的不是原定的下军将栾魇,而是从国内火速赶来的新军将赵武;十月初九,郑国大夫子展出城和晋悼公盟誓。至此,郑国完全倒向了晋国,在此后二十余年间,完全服从晋国的指挥和安排。

晋国三次伐郑、并同时削弱楚国对于中原诸国控制力的军事行动,被称为“三驾之役”,而取得了战略上完全胜利的晋国,其霸业更加巩固,压制楚国的局面也更加明显。

而在“三驾之役”中,身为下军将的栾魇,虽然也做出了他一定的贡献,但晋悼公衡量朝堂上的局势、以及在进军中栾魇的表现,最后还是没有特别提拔、关照他,而是另外选择了赵氏家族的赵武,作为和郑国盟誓的使者。这是晋悼公在敲打栾氏,也是对栾魇的一次无声警告。

周灵王十二年(前560年),晋国执政、元勋老臣智罃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终老于中军将的位置上。同时,下军佐彘鲂(即士鲂)也因病离世,晋国空出了两个卿士的位置,晋悼公再一次面临着重新安排朝堂人事、维护政局稳定的形势。

因此,晋悼公当年在绵上之田行猎时,刻意举行了大蒐礼,向智罃去世后,在卿士中职位最高的士匄(中军佐)加以询问,以了解士匄是否可以承担起接任晋国执政的重任。晋悼公还向士匄许诺,假如他愿意接任中军将,那么自己将不计前嫌、提拔中行偃任中军佐,辅佐士匄(中行偃曾经和栾书一起弑君)。

对于晋悼公的主动提拔,士匄一反常态地以谦虚的态度加以回绝,并大力举荐被降职后、依旧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中行偃代替自己出任中军将(士匄:还是让中行氏先顶一阵吧)。因此,得到了士匄大力推荐的中行偃,终于在被迫弑君十三年后,被晋悼公拔擢为新一任晋国中军将兼执政大夫,协助国君执掌国政。士匄则继续留任中军佐,辅佐国君和执政中行偃治理晋国。

为了酬谢忠厚敬诚的韩氏一族,晋悼公还想提拔韩起为上军将(韩起原先是上军佐)。但韩起同样再三谦让,向晋悼公奏报说自己的卿位都是兄长韩无忌相让才能担任的,而兄长都以谦卑的姿态对待韩氏的世交恩主之后——新军将赵武(韩起之父韩厥少年时家族中衰,是被赵武的曾祖父赵衰、祖父赵盾抚养长大的),如果国君要挑选上军将人选,那么韩氏全族都愿意推举赵武担任。

晋悼公本来就非常欣赏赵武的温良和谦恭,因此对韩起的自谦和推荐很是高兴,为了公平起见,晋悼公又向担任下军将的栾魇征询意见,问一问栾氏对赵武被越级提拔是个什么意见。

面对国君的征询,栾魇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知道国君这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自己不要不识抬举;因此,栾魇也主动向晋悼公推荐赵武:“臣本来就不及韩起,现在韩起都推荐赵武,臣更加没有其他意见,赵武出任上军将,臣无异议!”

于是,得到了韩起、栾魇推荐的晋悼公,心安理得地将原任新军将赵武越级提拔为上军将,以韩起为上军佐,协助赵武治理上军。另外,晋悼公借口智氏的智盈(荀罃之孙)、士氏的彘裘(士鲂之子)尚幼、还背负不起家族的卿士位置重担,所以将智盈、彘裘各自交给族中长辈中行偃、士匄抚养(智氏和中行氏都出于荀氏;彘裘属于士氏);顺带着,荀罃、士鲂去世后所留下的卿位,也不再恢复,晋国朝堂由四军八卿,重新恢复到三军六卿的旧制。

在这一次调整军制和卿士位置的过程中,晋悼公将裁撤的新军士卒全部归拢到下军中,由下军将栾魇统一管理,以魏绛为下军佐,协助栾魇治理下军。虽然栾魇没能在朝堂上更进一步,但在晋悼公的默许下,他吞并了原先的新军,使得自己所统辖的下军实力增长了一倍,栾氏的势力,因此也得到了壮大。

这个时候的晋国朝堂,经过了晋悼公的一系列调整后,六卿排行是:中军将中行偃、中军佐士匄、上军将赵武、上军佐韩起、下军将栾黡、下军佐魏绛。

周灵王十三年(前559年),因秦国在西面不断骚扰进犯晋国边境,而荀氏(中行氏、智氏)家族的封地又大多和秦国接壤,在秦军的骚扰中深受其害;于是,荀氏家族的家主中行偃(也代表智氏)向晋悼公奏请召集诸侯、出兵讨伐不服晋的秦国,以维护霸主的尊严和晋国的利益,同时也可以消除秦国对荀氏封地的侵害(中行偃打得好算盘)。

中行偃要求伐秦之举是带有私心、想要维护荀氏家族的利益,晋悼公自然心里很明白;但晋悼公更加不会忘记,当年智罃为中军将、在面对秦国侵扰荀氏封地时,为了不以私忿而烦劳国家,所以并没有奏报国君、要求以国家的力量来反击秦军,而只以荀氏私兵对秦军加以抵御,在其中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对已经去世了的老元帅的大公无私之心,晋悼公一直抱有惭愧、内疚之情,总想给予某种方式的补偿,但终智罃在世之日,他都没有向晋悼公提出过什么特别的要求,晋悼公也没能对这个厚道的老臣有所表示。

所以,当中行偃这一次提出召集诸侯、出兵讨伐不臣的秦国时,为了补偿之前荀氏家族为晋国所做出的贡献,晋悼公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中行偃的请求,并以诸侯霸主的身份,召集了齐、宋、鲁、卫、郑、曹等十二国联军,再加上晋国本身的军队,组成了庞大的诸侯联军,亲自率军出兵伐秦。而栾魇身为下军将,自然也要出兵、随国君一起伐秦。

晋悼公率领联军进入秦国境内之后,秦景公不甘示弱,也率秦军前来迎战,和联军在棫林展开激战。不出所料,秦军被联军打得大败,不得不退回泾水西岸、拒河以守。晋悼公见已经击退秦国的骚扰、且将秦军远远地赶回了泾水以西,荀氏家族的封地也解除了威胁,于是见好就收,自己止步于晋秦两国的国境边,不再亲自率军前进,而是授命中行偃,让他代替自己率联军继续出征,讨伐秦国。

对于晋悼公的诏命,中行当然愿意全力执行,于是下令联军准备渡河、继续追击秦军。但诸侯们见晋悼公不再随军出征、便都生出怠慢、敷衍之心,不愿跟随中行偃向秦国腹地进军。中行偃想要继续追击,不过是因为荀氏家族的封地和秦国接壤,打击秦军就是借着国君的名号稳固自己家族的利益,扩大自己的地盘。诸侯们以及晋国其余卿士们不可能损害自家的利益,去壮大荀氏的实力。

急于恢复荀氏势力范围的中行偃并没有顾忌到诸侯们以及其他晋国卿士的态度,而是一意孤行,强行要求联军渡河追击秦军,并向诸侯、卿士们发出了“惟余马首是瞻”的命令,要求他们跟着自己的指挥,渡河向秦国腹地进攻。

对于中行偃这种自私的做法,其他诸侯们都不以为然,但又不好得罪身为晋国执政的中行偃,于是准备磨磨蹭蹭、出工不出力地随着中行偃渡河。但就在此时,晋下军将栾黡公开站出来和执政唱反调,反对继续进军,还不屑一顾地反驳说:“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也就是扬言不和中行偃一起向西进军。

顶撞执政之后,栾黡言出必行,带着自己的下军撤离了前线,大摇大摆地向晋国国内撤退。晋国自己的卿士都是这种态度,其他诸侯们顺势一起退兵,各自返回国内。而中行偃当下所指挥、统帅的,只有晋中军,以及持观望态度的赵武上军。无奈之下,中行偃只得放弃了继续攻秦的想法,跟随栾魇一起,撤军返回晋国。这场虎头蛇尾的晋国伐秦之战,被称为“迁延之役”。

在栾黡的拆台下,联军最终放弃攻秦、一地鸡毛的撤军了。不过这最多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对晋国也没什么实质上的损害。

可就在撤军的途中,栾黡的弟弟栾箴(金箴),不知何故热血上头、意气风发万分,公开和兄长唱起了反调,在下军之中慷慨激昂地发表了“英雄宣言”,批评此次六卿出兵伐秦、没有获得最后的胜利就匆忙撤军,实在是霸主晋国的耻辱;同时由栾魇带头做出的退兵举动,也是栾氏家族的羞愧。

有鉴于此,栾箴我决心率栾氏家兵返回战场、单独出击秦军,如果联军中谁自认为也是勇猛之士,可以随我一起出战!(当年鄢陵之战中,栾箴也因为作战职责的事情,怼过自己的父亲栾书,可见其头脑简单、做事一根筋的个性。)

当时,栾魇的小舅子、还是一个青涩少年的士鞅(士匄之子、栾魇之妻栾祁的弟弟),在听了姐夫的弟弟栾箴这慷慨激昂的作战演说后,也是热血上头、打了鸡血一样,立即站出来附和栾箴,跟随他返回战场,向秦军发起攻击。就这样,在没有取得主帅中行偃以及士匄、栾黡等人的同意下,栾针和士鞅这两个愣头青,仅凭着一腔热血,就带着各自家的私兵,返回了泾河战场,向还未撤退的秦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理想中要做大英雄,现实中却狼狈不堪,栾箴和士鞅擅自出战、突入秦军大阵之后,立即陷入了秦军的四面包围中。经过一番苦战,勇气可嘉、但头脑缺根弦的栾箴身陷重围、壮烈阵亡,而一样热血上头的士鞅见栾箴阵亡后、瞬间清醒,立马调转车头撤退,好歹从战场上逃脱,狼狈万分地返回了晋军大营中。

栾黡的正妻栾祁,是士匄的女儿、士鞅的姐姐,士鞅是栾黡的小舅子;得知有勇无谋的弟弟公开反对自己、还私自和小舅子冒险出战后,栾魇本来对弟弟充满了怨恨和怒气,结果不久后噩耗传来,弟弟居然阵亡了,小舅子反倒没事,活蹦乱跳地逃回来,栾黡立即对弟弟没了脾气、而是伤心不已,同时勃然大怒,将一腔怨气都撒在了岳父士匄及范氏(即士匄家族)的身上,认为都是士鞅的缘故,栾箴才会阵亡(士鞅:冤枉啊;栾箴:是我、我才是主角!不过,这人都死了,解释也没有用了)。

于是,怀着满腔的怨恨回国之后,栾黡直接在国内放出话来,把栾箴私自带兵攻秦、最后阵亡的事情都算在了小舅子士鞅头上,还威胁岳父士匄,说如果士匄不将士鞅驱逐出国、流亡他乡的话,自己早晚要杀了士鞅给弟弟报仇。

对于栾魇的不讲理和倒打一耙,士匄既无可奈何又万分担心,认为以范氏的实力,恐怕打不过强悍的栾氏,而栾魇一直以来都是骄横跋扈,连执政中行偃都压制不住他,要是还留士鞅在国内,搞不好栾魇真的会带着私兵打上门来。

权衡之下,士匄只得将儿子、也是范氏的继承人士鞅忍痛放逐到国外,托付给在秦国的叔父士雃照顾(士雃是士匄的祖父士会当年在秦国避难时所生的次子,是士匄之父士燮的弟弟、士匄的叔父,也是士鞅的叔祖父。士雃是汉高帝刘邦的直系祖先)。

士鞅莫名其妙地得罪了姐夫栾魇之后,在秦国流亡了五年,原本在晋国的大好前途几乎毁于一旦;对于这无妄之灾,士鞅内心充满了对栾魇的怨恨,从此不再将栾魇当做姐夫看待,对栾氏也持敌视态度。

当时秦景公曾经接见士鞅,询问晋国国内的情况,让士鞅推测如今晋国的卿族中,哪一家会步郤氏后尘、首先灭亡。士鞅毫不犹豫地说栾氏,秦景公不解,再问为什么是栾氏,难道是因为栾黡的骄横?

士鞅当即回答“是!”,并补充说——栾黡此人骄奢暴虐、贪欲无艺,是自取灭亡之道。即使他自己可以免于灾祸,但他已经用尽了父亲栾书所遗下的恩德,到他的儿子时,栾氏必会遭到报应!

通过这件事,可以得知士鞅对栾魇、甚至栾氏的怨恨有多深,丝毫不顾及姻亲关系,当众诅咒栾氏早亡;即使栾魇的儿子栾盈是自己的亲外甥,士鞅也没有留情,预言他“会遭到报应”。从栾魇逼迫士匄流放士鞅开始,栾、范(士)两家,就从姻亲变成了仇敌,而这一切,都是栾魇主动造成的。

另外,栾黡当初公开违反中行偃的军令、独自从伐秦前线率军撤离,因此把中行氏、智氏也得罪了;当年赵氏的“下宫之难”,栾书是主要操作者,栾氏和赵氏本来就有灭族之仇,赵武只是看在栾书和父亲赵朔交情深厚的前提下,才没有公开和栾氏作对、但也绝不会去帮助栾氏;而韩氏从韩厥开始,就和赵氏共同进退,韩赵两家几乎可以视同一体,韩氏自然不会去帮助栾氏。

所以,目光短浅、行事跋扈的栾黡和岳家范氏反目之后,在晋国朝堂上几乎彻底孤立(除了同为下军同僚的魏氏之外),再也没有强有力的盟友可以倚仗(魏氏此时刚刚进入卿族行列、实力还很弱小)。虽然国君晋悼公对于栾氏一直以来都很看重,也在大力支持和维护栾氏,但时光流逝,晋悼公总有薨逝那一天,不能无限期地关照栾氏。真到了那个时候,栾氏家族的命运结局如何,可想而知。

原本晋悼公英姿勃发、年轻有为,看似还可以当很多年的晋侯,栾氏的兴旺也能持续很长时间。但世事难料,周灵王十四年(前558年),就在晋悼公准备以“不敬霸主、私伐盟友”的名义,厉兵秣马讨伐齐、邾、莒三国的时候,天象突然出现异常,白昼日食。晋悼公因此心中忐忑不安、思绪恍惚、莫名其妙地患病,病情随即迅速恶化(晋悼公携霸主之威、觊觎周室的心思,当时人所共知)。

延宕了半年之后,周灵王十四年(前558年)十一月,晋悼公油尽灯枯、即将薨逝。临终前,晋悼公召集包括栾魇在内的所有卿士,让他们参拜太子彪,共同发誓辅佐太子、将晋国霸业继续发扬光大。

为了稳定自己死后的朝堂局势,晋悼公亲自安排好朝政人事,以中军将兼执政大夫中行偃掌管三军、防备楚、秦、齐;以中军佐士匄负责对外交往、安抚盟友、维护诸侯联盟;国内政务,则交给重点培养的后起之秀、上军将赵武全权处置。诸卿一起共同扶保太子彪继位,敬天爱民、永保霸业。

周灵王十四年(前558年)十一月十五,一代英主晋悼公,带着无尽的遗憾和不甘,于新田国都公宫内薨逝,年仅二十九岁,他也是晋国最后一位名副其实的诸侯霸主。晋太子彪奉遗命在诸卿士的拥立辅佐下继位,即晋平公。

晋平公即位后,因为年幼,所以由中军将中行偃“代摄君事”,协助执政。周灵王十五年(前557年),晋国以霸主名义召开温邑之盟,中行偃出面请各诸侯派出使者前往参会。但齐国上卿高厚在赴会中,奉齐灵公的命令,先是反对中行偃的建议,后又逃离盟会现场,以示对晋国的蔑视。中行偃大怒,归罪于齐国失礼,向晋平公奏报,请求出兵伐齐。晋平公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事有凑巧,就在中行偃准备伐齐之时,楚国的附庸、许国国君许灵公向晋国提出请求,请晋国协助许国将社稷迁至晋国境内(就是搬家到晋国、并归附晋国)。晋国一向以“尊王攘夷、存亡继绝”标榜自己,对许灵公的请求一口答应,并准备出兵帮助许国搬家。

但晋国没有想到,许灵公想搬家,许国国人却不愿搬家,而是想要继续依附楚国。中行偃觉得被许国人耍了(中行偃也是倒霉,里里外外被若干人轻视、戏弄若干次了),大怒之下,暂时放弃了伐齐,于周灵王十五年(前557年)奏请晋平公同意后,和下军将栾黡一起,率晋、郑、宋、鲁、卫五国联军出兵,讨伐不知好歹的许国(国人)。

许国是楚国的附庸,得知晋国要出兵攻打自己的属国后,楚共王派公子格率楚军前来救援,迎击晋军。两军在湛阪(今河南平顶山)相遇,随即展开激战。楚军不敌中行偃、栾魇所率领的联军,大败而逃。中行偃、栾黡率军紧追不舍,一直追击到楚国国境边的方城(即楚长城内,河南方城至泌阳间),占领了了方城之外的楚国诸邑后,才胜利回军。班师途中,晋军再次伐许,奏凯而归。

晋楚湛阪之战,是两国间持续了八十年之久的争霸战争中最后一战,从此以后,楚国再也没有能力向晋国发起主动的挑战,晋国也不再将楚国视为最重要的对手,晋国的霸业至此更加稳固。身为下军将的栾魇,在此一战中,为晋国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也在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灿烂的一笔。

湛阪之战获胜、彻底打退楚国的野心后,中行偃决心再接再厉,按照原计划对齐国发起进攻,粉碎齐灵公的觊觎霸主位置的野心。周灵王十七年(前555年),中行偃奉晋平公出征齐国,晋国其他五卿也全部出动,包括中军佐士匄、上军将赵武、上军佐韩起、下军将魏绛、下军佐栾盈。

这里,晋国下军将已经换成了原下军佐魏绛,栾魇从湛阪之战获胜后回国后,就从史书上失去了踪迹,他的儿子栾盈,也继承了栾氏家族的卿位,进入朝堂,担任了晋国下军佐。这标志着栾魇已经去世,就此告别了晋国的政治舞台;而栾盈的下军佐,也是其祖父栾书四十年前刚刚出仕时、曾经的就任过的职位。

栾黡去世以后,被流放在外的士鞅,才在叔祖士雃和父亲士匄的周转协助下,返回了晋国。这一次,士鞅也以中军大夫的身份,随同父亲士匄一起出征齐国。

士鞅(包括士匄)并没有因为栾魇的去世而消除对栾氏家族的仇恨,即使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亲外甥栾盈主持栾氏。身处地下的栾魇不会知道,他当年骄横跋扈、歇斯底里地驱逐小舅子士鞅流亡国外之时,就为自己的家族早早找好了掘墓人。而这一切的宿命结局,都得由无辜、悲催、不幸的栾盈来承担。这就是下一篇、也是《晋国栾氏》的终结篇——《栾盈》中所要讲述的内容了。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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